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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|《纽约时报》  作者 | Jesmyn Ward  翻译 | 桑桑  © 2018 The New York Times  我第一次读到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时只有十几岁,也许正是大部分人读这本 经典美文
[盖茨比了不起在哪里]盖茨比到底有什么“了不起”?

盖茨比到底有什么“了不起”?

  文章来源|《纽约时报》

  作者 | Jesmyn Ward

  翻译 | 桑桑

  © 2018 The New York Times

  我第一次读到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时只有十几岁,也许正是大部分人读这本书的年纪。学校老师把它奉为经典,因此尽管年纪还小,我们还是在他的推荐下读完了。那时,我们正处在对身体的发育感到迷惑、惊喜之际,全身充斥着蓬勃的性欲,陶醉于这种优越感,我们感到未来的伟大前景就像那盏绿光一样闪耀在远方。

  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

  作者:  [美] 弗·司各特·菲茨杰拉德 出版社: 南海出版公司出品方: 新经典文化原作名: The Great Gatsby译者: 邓若虚 出版年: 2012-5页数: 197

  年轻人很容易在盖茨比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,他认真的那股劲儿似曾相识。他的野心伴随着绝望,所有为了上大学、找工作而离开家的年轻人都会有所共鸣,他们不得不逃出青春的牢笼。盖茨比执着于某种可能性,贫穷迫使他渴望变得与众不同。

  许多有着相同遭遇的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。其他人会表示同情,因为他们的父母不理解他们,朋友会低估、约束他们,主流文化会因为种种原因排斥他们。就像盖茨比说的那样,他们的心将“始终处在动荡不安之中”。那种“对未来荣耀的直觉”将引领他们走向社会。他们燃烧着逃离,逃出从小成长的安逸环境。在某种程度上,青春就像一次伟大的飞行。

  十几岁的年轻读者特别能够理解盖茨比,理解他为什么始终执着于回到过去,因为那时他可以成为任何人、做任何事,生命中充满了种种可能性。他坚信,只要在工作上足够努力,他就能够获得重生。他可以步入上流社会,过上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,好比一串被施了魔法的项链,身处其中的每一刻如同丝线上的珍珠,那串项链将永远没有尽头。

  似乎年轻人都会有这种情绪:他们相信,只要拥有宝贵的时间,只要集中注意力,他们能够做任何事。当树叶落下,这些年轻的读者会和盖茨比、黛西一起,走在绿树成荫的路易斯维尔街道。他们会看到梯子“安装在树上的隐秘之处……一旦爬上梯子,他就可以吮吸生命之源,狼吞虎咽地喝下神奇的牛奶。”在那个辉煌的时刻,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,他们也能感受到身处其中的魅力。读到最后,读者的同情都将燃烧成爱情。他们会着迷于盖茨比的热情,因为盖茨比坚信生活值得享受、值得期待,应当付诸行动。他们也会着迷于他对黛西的忠诚,也许还会乐于幻想拥有这种伟大的爱情,它缓慢地燃烧着,年复一年。

  他们会非常崇拜他,同时厌恶不具备这种美德的人:也许最讨厌汤姆,因为他代表着精英权贵,讨厌女人,还是个种族主义者。他们也会同情尼克,因为尼克和盖茨比同时坠入情网,却比不过他。虽然尼克坚持认为自己没有汤姆、黛西那种漫不经心地狂热,但他的骨子里仍落后、狭隘,不过是那个社会阶层的产物。

  然而,长大后再读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时,我的感受却截然不同,这种阅读体验更深入、也更令人触动。虽然大多数年轻人都很羡慕盖茨比对黛西青梅竹马般的爱情,也许是因为经济地位、社会阶层的差异,也许是因为他在那个光辉的时刻和黛西在一起——但很多潜台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浮现,菲茨杰拉德在动笔时一定想的很清楚了。

  成年后我学到了最重要的第一堂课:我变了。我长大了,梦想随之改变,和我在有限的生命中想成为什么人、想要什么的念头一起改变了。但盖茨比没有学会这一点,这是他封闭了自己的教训。从他遇见黛西的那一刻起,他就应该知道他是谁、他要什么、他能成为什么,这个想法永远不能动摇。

 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由于他太执着于年少时最大的可能性,在他亲吻黛西的那一瞬间,所有可能性都破灭了,他石化、被封印在琥珀中,变成一块石头——也许他只看得到自己。

  做了几年见不得人的商业勾当,他变得富裕、极受欢迎,令人害怕也受人尊敬。在西卵,他主持耀眼的舞会,撒着旧钱和新钱一起喧闹狂欢。他拥有最精致的新款汽车,时刻注意言谈举止、穿着打扮,只为配得上自己的社会地位。当我们见到盖茨比时,他拼了命地工作,努力变成一个在上流社会看来配得上黛西的男人。但最终,也许是那不变的永恒性、改变的盲目性,以及他只能执着于一件事的局限性彻底把他束缚了。

  就像盖茨比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改变一样,他也不可能承认其他人的变化。当他再次遇到黛西时,他眼里只有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孩。他无法理解她们不是同一个人,她经历了很多;她结婚多年,生了一个孩子。她花了很多时间陪伴丈夫、照顾孩子,这些时间累积在一起无形中改变了她。

  尼克注意到这种转变,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带着“波动与狂热的温暖”。但盖茨比爱的是少女时期的黛西,因此他只能从中听出青春的朝气而非岁月的流逝。成年人都明白这一点,它们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显现,时间层层缠绕:就像表面光滑、圆润的洋葱在地上生长。也许这就是盖茨比低估了汤姆的恶意,以及他为了提高社会地位奋斗时背信弃义的原因。作为一个年轻的读者,也许我最不能理解的是,盖茨比梦寐以求的社会阶级是以排斥为前提的。盖茨比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。他出生在异乡,也将客死异乡。饥肠辘辘,我必须逃离闭塞的乡间小镇,逃离这个注定贫困一生的起点,因此在十几岁时我只能看到盖茨比的渴望。我太年轻了,完全不能理解从他有所渴求的那一刻起,欲望就耗尽了。他令人心疼,永远是个孩子,浪漫无处抒发,只因那完美的一瞬就被紧紧套牢。

  这本书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、经久不衰,每当我们重读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时,我们都能发现新的启示、新的见解,能够找到重新燃起的故事点滴。我们能够在阅读中见证故事的永恒、坚强的内心,当我们阅读盖茨比时,就是见证他明亮而热切地燃烧,我们也注定成为他永恒的创造者。

  * This essay is a from her to a new e of “The Great Gatsby” by F. Scott F, published this month by Scribner.

  / 图源自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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